第二章 擎友前來相助

河鼠還真的是比鼴鼠能幹。論劃船,河鼠劃得更好;論打繩結,河鼠會打更多的花樣(他甚至會打四方結),而他也確確實實在照顧鼴鼠。可即便擁有了河鼠這般的友誼和善意,鼴鼠還是不滿意。他寧願河鼠不要總這麽能幹,能允許他用自己的方式去嚐試,哪怕做錯了也沒關係。當然,這種情況並不是沒有發生過。比如第一次同河鼠坐船,他一把抓起船槳,卻把船弄翻了,又是好脾氣的河鼠把他救了上來。可鼴鼠想的卻是:“要是再讓我聽到河鼠在晚...從蛤蟆莊園往迴走的路上,鼴鼠的心裏亂糟糟的。蛤蟆一向是大家的開心果,一點兒小事就容易興奮,如今怎麽就把自己弄成了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?

鼴鼠迴想起這些年來和蛤蟆度過的時光。不管蛤蟆在做什麽,他都會衣著光鮮得到了滑稽的份兒上。鼴鼠尤其記得蛤蟆對汽車的癡迷,還有他像模像樣的兜風裝扮:寬大的格子大衣和鬥篷、亞麻麵料的長風衣、一頂反戴的配套鴨舌帽、一副護目鏡。和這一身行頭相配的,是一副大大的黃色皮革長手套。

那時,獾對蛤蟆的打扮不屑一顧,說他穿的是奇裝異服,所以沒有哪個自尊自愛的動物會願意跟他站在一起。可

獵錯了。鼴鼠覺得,相比自己身上一成不變、沉悶的黑色吸煙服(舊時西方上流社會裏,男士在晚餐後會換上輕便的吸煙服,到吸煙室中吸煙交談;),蛤蟆衣著明快,簡直是風度翩翩。

鼴鼠意識到,蛤蟆現在髒兮兮的樣子背後,是精神和內心經曆的重大變化。以前的他穿著時髦、偶爾打扮誇張,看上去神采奕奕,充滿活力和生趣,活脫脫是一隻非凡的蛤蟆。紮眼的花呢夾克衫、寬鬆的燈籠褲,還有粉色的利安德劃船俱樂部蝶形領結,完美配合了他蹦魅的步子、招搖的身姿。現在這隻不洗澡、不梳洗、毛衣上還粘著食物殘渣的蛤蟆,到底處在怎樣的情緒狀態下?鼴鼠真不敢承認,以前總愛抹一點兒高檔古龍香水的蛤蟆,現在身上竟有些臭烘烘的。

吃過晚餐後,河鼠和鼴鼠坐在明亮的火爐前,烘著腳趾,小口抿著熱甜酒。自然,鼴鼠把蛤蟆的事情都告訴了河鼠。之後,他們再沒聊別的,時不時發岀“嘖嘖”聲,或是討論著“我們可以做什麽”和“到底發生了什麽”。漸漸地,對話停息了,他們各自注視著火光,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。

終於,河鼠拿起本地周報,漫不經心地翻閱。鼴鼠快睡著的時候,河鼠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來。

“鼴鼠,聽聽這個!”他用命令的口氣說道。

“河鼠,你不是又在看小廣告了吧,啊?

鼴鼠昏昏欲睡地迴答。河鼠喜歡看看有沒有便宜貨,雖然很少發現什麽。

“安靜,”河鼠很少這麽厲聲說話,“聽好

”接著他開始朗讀刊登在《河岸號角》上的如下廣告:

“資質合格的諮詢師,誠接新來訪者。凡有個人問題且致不快或憂慮者,皆可預約。歡迎垂詢蒼鷺小築576號。”

“好吧,”鼴鼠並沒有認真在聽,“所以呢?

“你這任性又愚蠢的家夥

”河鼠說道,他也不是第一次這麽罵鼴鼠了。“你沒明白?這說不定能幫助可憐的蛤蟆

鼴鼠這下真醒了。“你該不是在說,蛤蟆深陷抑鬱吧?他也許隻是腸胃不舒服。你知道蛤蟆愛吃,還愛喝酒。”

誠然,蛤蟆做事有時確實會——用他自己的話來說——

“做過頭”。大家都知道他飲酒過量。河鼠和鼴鼠很少會喝超過一杯雪莉酒或是一杯啤酒,用他們嚴格的道德觀來看,蛤蟆偶爾的飲酒作樂確實過頭了。

“不對,”河鼠說,“我不想說我理解他的種種行為,因為我本身是簡單又率真的動物。”(此時鼴鼠開始對著馬克杯咳嗽,斷斷續續地說自己嗆到了。)

“但是,”河鼠繼續說,“我很擔心蛤蟆,我建議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看他。我擔心他會做傻事。”河鼠雖沒有明確解釋這句話的意思,但他們心照不宣地交換了憂慮的眼神。

“另外,我認為我們應該給蛤蟆看看這則廣告,讓他去見諮詢師。”

“你覺得他願意嗎?

鼴鼠問,“畢竟他很有自己的想法,非常自我和固執。”

“你說得對,”河鼠表示同意,“但如果他現在處在你說的那種狀態下,他就會乖乖聽我們的!”

約定好了,他們倆便鑽進被窩,卻仍對明天的事憂心忡忡,不知道蛤蟆會怎樣迴應他們的援助計劃。他們是一定要施以援手的,不管蛤蟆願不願意。

於是第二天早晨,吃過早餐後,鼴鼠再一次匆匆走在去蛤蟆莊園的路上,這一次還有河鼠陪同。他們一邊走,一邊又討論起蛤蟆不快樂的情形可能是什麽引起的,該怎麽幫助他。河鼠揣著印有諮詢廣告的報紙,雖然鼴鼠早就記住了那個電話號碼。突然,一個深沉的嗓音在他們左邊低沉迴響:“鼠兒,我親愛的年輕人,還有鼴兒。你們倆在這兒幹什麽?

鼴鼠幾乎嚇得魂不附體,河鼠卻說:“是獾啦。”正當他們向左邊的林子裏探頭看時,一個帶條紋的腦袋露了出來,緊接著整隻獾的身體出現了。

“獾呀,”河鼠說道,“真想不到

我還以為你在家裏睡——”話說一半他打住了。“我是說,工作。”

“是這樣,”獾說,“可這裏有些工作要做。事實上,是關乎一個計劃申請。作為一名區議會議員(獾重點強調了後麵這幾個字),我想著還是親自過來調査一下。”接著他用和藹的語氣問,“可你們來這兒做什麽?你們倆的表情很嚴肅啊。”樹林裏有一片空地,他們仁坐了下來,鼴鼠在河鼠的幫助下,把蛤蟆的事情告訴了獾,描繪了他那副慘兮兮的樣子,還告訴獐,就在此刻,他們正在前去幫助蛤蟆的路上。獾的臉色陰沉了下來。

“我一點兒都不吃驚,”他說,“我們沒必要批評自己的朋友,但是(鼴鼠一直在等這個’但是’)我一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。蛤蟆身上有很多優秀的品質,我就不贅述了,可他骨子裏是軟弱、不安分的。一直以來,總有朋友給他忠告良言,明確告訴他該做什麽。可一旦少了這些朋友在身邊,他便由著自己的性子,被愚蠢、病態的念頭牽著鼻子走。我這就陪你們一起去跑這趟好心的差事。必須有人不容置疑地告訴他,他得振作起來

鼴鼠與河鼠被獾的積極態度和決心給打動了,三個好友手挽著手,獾在中間,目標明確地一齊向蛤蟆莊園邁進。幸運的蛤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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